印度尼西亚纸浆行业毁林暴露激增，十年的进展遗憾终止
为满足中国等进口国日益增长的需求，印度尼西亚纸浆生产商不断扩大业务规模，毁林和温室气体排放量增加。
27 Nov 2023
Photo credit: Wood chip factory on Mahakam riverbank with conveyor and stockpile, Indonesia (hilmawan nurhatmadi / Shutterstock)
来源：保护经济学实验室、Woods&Wayside International组织、树木地图组织（The TreeMap）、Auriga Nusantara组织、斯德哥尔摩环境研究所、全球林冠组织
在连续多年保持平缓后，印尼纸浆行业造成的毁林再度增加。20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初，印尼纸浆和造纸业毁掉数百万公顷生物多样性和碳储量丰富的热带雨林，因而受到强烈批评。2013年和2015年，该行业的两大生产商先后承诺停止砍伐森林，毁林率随之迅速下降。然而，Trase的最新分析显示，2017年至2022年间，毁林量增加近五倍，印尼的热带雨林可能会面临更多问题。印尼纸浆行业的温室气体排放量相当于柬埔寨的年温室气体排放总量，解决温室气体排放问题是该行业面临的巨大挑战。
大型工厂的建设推动纸浆产量增加
印尼纸浆和造纸行业在全球排名第八，2021年从业人数超过16万，出口收入达75亿美元。纸浆业由三大集团控制：金光集团及其子公司亚洲浆纸业有限公司（APP）、新加坡金鹰集团及其子公司亚太资源集团（APRIL）和日本丸红株式会社，其中亚洲浆纸业有限公司和亚太资源集团占主导地位，纸浆出口量和纸浆产量分别占总量的95%和96%。
2022年，印尼生产990万吨纸浆，但仅出口了其中的一半多，并将其余部分在本国加工，生产纸张、纸巾、粘胶纤维和其他产品，提供给国内和国际市场。直接出口的纸浆有近四分之三流向中国，还有一些出口到印度、韩国、孟加拉国、越南和土耳其等国，而出口到中国的纸浆多被两大主导厂商用于其综合业务。例如，全球最大的粘胶纤维生产商金鹰集团的子公司赛得利在华开设多家粘胶纤维厂，而金光集团在中国也有造纸和纸巾业务，全靠印尼生产的纸浆。
过去八年，纸浆总产量增长46%，主要是因为金光集团于2016年底启用位于南苏门答腊岛的全球最大纸浆厂。金光集团和金鹰集团都计划大幅增加苏门答腊工厂的纸浆产能，而加里曼丹岛东北部又新建一座大型纸浆厂（与金鹰集团有关联，但该集团予以否认），该行业的产能有望再度增加。
纸浆产量增长的同时，木材消费量也随之增加——2022年达到4600多万立方米。木材主要来自木材供应商网络，他们在苏门答腊岛和加里曼丹岛263万公顷的土地上种植生长迅速的桉树和金合欢树。据Trase分析，在过去八年中，该种植基地的面积从2015年的205万公顷扩大了近30%。
已确定的毁林集中地区
Trase的最新数据显示，2022年，纸浆林种植规模扩大导致毁林显著增加，而毁林主要集中在加里曼丹岛，新近发生的98%毁林都位于该地。
Trase的空间分析表明，新毁林多发生在获得许可的工业木材纤维特许种植区，但这些区域还未向纸浆厂供应木材，而纸浆公司的零毁林监测项目只覆盖活跃的供应商。但从毁林模式可以确定保护工作能够取得最大影响的地区，因为相比于现有的木材供应商，尚未向纸浆厂供应木材的木材纤维特许种植区负责人控制着更多的剩余天然林。
卫星图像显示天然林被快速地转变为纸浆林。例如，2015年至2022年间，在西加里曼丹省，Mayawana Persada公司在特许种植区内扩建纸浆林种植区，导致近21000公顷天然林被毁。据努山达拉地图集监测，这其中超过一半的森林都毁于2022年，而且多是泥炭沼泽林。
印尼纸浆业面临的减碳困境
受火灾、泥炭沉降和土地覆盖变化影响，印尼纸浆业的温室气体排放量较高，具有全球性影响。Trase发现，2015年至2022年间，印尼工业纸浆林特许种植区的年均排放量为1.034亿吨二氧化碳当量。
印尼纸浆业温室气体排放量如此之高，主要是因为该国约40%（100万公顷）的纸浆林种植在含碳丰富的泥炭地上。泥炭地是积水区，这里集聚着腐烂的森林物质，是地球上最大的陆地储碳库。在泥炭地大规模建设工业林时，需要将水排出，砍掉原有的天然林。泥炭地干涸后，在沉降过程中会开始释放温室气体，直至泥炭土枯竭或再次变得湿润。印尼两大纸浆生产商均表示其供应商采用最佳水管理做法来处理排水后的泥炭地，但这对于降低总体排放的影响非常有限。
将泥炭地里的水排干也会导致地面易发火灾。在厄尔尼诺引发干旱的年份，如2015年和2019年，大火会席卷整个区域，导致空气中连续数周甚至数月弥漫着有毒的雾霾。大火不仅会损害健康和经济，还会释放大量的碳，导致纸浆行业的温室气体排放量激增，而大气中温室气体浓度增加会导致厄尔尼诺现象更频发、强度更大，因此，排水后的泥炭地发生火灾既会加剧气候变化，也是气候变化的后果。
全球市场面临毁林和碳排放风险
印尼90%以上的纸浆都在印尼或中国加工，生产纸张、包装、纸巾产品和合成纺织品，供世界各国消费。因此，印尼纸浆业的毁林和温室气体排放所造成的影响已分散到世界各国的壁橱、浴室和信箱等产品上。例如，印尼出口量的四分之一都是金鹰集团（印尼子公司Asia Pacific Rayon，中国子公司赛得利）生产的粘胶纤维，而该公司粘胶产能又占全球四分之一。改面料在世界范围内的服装和纺织品行业广泛使用，但H&M 和 Marks & Spencer 等品牌出于可持续发展考虑已经更换了供应商。
纸浆业的温室气体排放与国内和全球金融机构也有关联，因为这些机构为该行业的企业集团提供资本和贷款。金融监管机构日益要求银行和投资经理披露与贷款和投资组合相关的排放量，而为该行业提供大部分融资的印尼银行更要如此。印尼将超过三分之一的产量出口到中国，并且从中国获得了数十亿美元的贷款。中国已发出自上而下的指导意见，要求企业和金融机构改善碳排放报告机制和信息披露系统。
如果全球提高对该行业高温室气体排放的认识，足够多的买家和金融家要求采取行动，那可能会推动减排，并鼓励企业逐步淘汰排水泥炭地上的种植林，恢复退化的景观，进而遏制排放并降低火灾风险。此外，这还可能会导致该行业扩大纸浆生产的计划暂时搁置，直至种植基地转移到低排放的环境中。但大规模淘汰泥炭地种植林和推迟工厂扩建并非易事，可能会影响短期的经济收益。
在消费市场上，印尼纸浆业的毁林相关产品也面临着新的进口限制。6月底，欧盟新的毁林法规生效，其中禁止进口与新近毁林相关的产品，包括纸浆和纸张。9月，中国与东盟建立中国-东盟绿色价值链伙伴关系，努力推动农产品贸易的可持续发展。消费品牌不愿冒着声誉风险与未消除供应链中毁林问题的公司保持联系。印尼纸浆生产商当前面临的选择是，要么加倍努力履行零毁林承诺，要么再次被视为全球市场毁林的推手，要知道，全球愈发不接受毁林行为了。
引用格式：Conservation Economics Lab, Woods & Wayside International, TheTreeMap, Stockholm Environment Institute, & Global Canopy. (2023). Deforestation surge ends a decade of progress for Indonesia’s pulp sector. Trase. https://doi.org/10.48650/KWRA-E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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